聾人藝術雜想 ──《無聲》和聾人舞蹈電視節目觀前感(三):《無聲》·手語歌·聾人舞蹈·「勵志色情」(Inspiration Porn)

聾人藝術雜想 ──《無聲》和聾人舞蹈電視節目觀前感(三):《無聲》·手語歌·聾人舞蹈·「勵志色情」(Inspiration Porn)


我有一位從事電影發行工作的舊同學看了《無聲》優先場。看罷,他有感而發,在Facebook發表了一番說話。他的發文內容大概如下:現今世界各地政局混亂,有些國家的政府不斷打壓人民言論自由。如果人民有機會發聲,應該盡情發聲。要不然,就像《無聲》的角色一樣,被人噤聲。這段帶點哲理的發文可算是「勵志色情」(Inspiration Porn)。


一位四肢強壯、外貌俊美的健身教練在Facebook上發佈一張健美照片。健美照片呈現一位使用輪椅、失去下肢的健美先生在做引體上升。強壯俊美的健身教練還加了一句說明:「肥仔(胖子)、排骨仔(瘦子),你們再沒有藉口不上健身房。」這是「勵志色情」(Inspiration Porn)。


什麼是「勵志色情」(Inspiration Porn)?


已故澳洲殘疾人權利運動家Stella Young於2012年首先提出「勵志色情」(Inspiration Porn)這個概念。其後,Young就「勵志色情」這個概念在2014年TEDxSydney進行演講,題目為「I'm not your inspiration, thank you very much!」(我不是你的勵志故事。非常多謝!)。


Young自小讀書成績尚算優異。因此,她小時候已經被推舉接受社區成就獎。Young認為她被過度誇獎。要不是她是殘疾人士,她不會獲得提名。她認為她的學業成績跟其他努力學習的同學差不多。長大以後,她一次到一所中學演講法律題目,一名學生中途舉手發問,打斷她的法律演講。學生問她為什麼不進行一些激勵人心的演說(motivational speaking)。學生認為殘疾人士演講應該是振奮人心的。這件事讓她意識到社會長期物化殘疾人士為一個激勵人心的對象(objects of inspiration)。殘疾人士不會被大眾視為專業人士,如醫生、教師等等。殘疾人士的刻板印象就是激勵人心。


Young不認為殘疾是一件壞透的事。她指出大眾傳媒及社交媒體一直在說謊,一直塑造殘疾是一件壞事的刻板印象。Young以一張肢體殘缺泳者的照片舉隅,照片標題寫著:「人生唯一的殘疾是態度不對」(The only disability in life is a bad attitude)。她認為這是「勵志色情」。在社會上,類似的例子比比皆是。Young認為大眾會因為一些瑣事(諸如能夠起床),而恭喜殘疾人士「能人所不能」。非殘疾人士(健全人士)往往以為讚揚殘疾人士是一種敬意。Young批評非殘疾人士(健全人士)通過讚賞殘疾人士來物化殘疾人士,從而獲得心靈慰藉,或一些益處。


Young更認為非殘疾人士(健全人士)將殘疾人士當成勵志偶像不會讓殘疾人士的生活過得更好。她希望將來殘疾人士不會被主流社會視為異於常人的能者。打比方說,她希望大眾不會因為殘疾人士可以坐著看電視,而視這些事情為一項成就、一種勵志故事。演講結尾,Young語重心長地道出:「殘疾不會讓殘疾人士變成與眾不同,而對殘疾的反思才能讓人與眾不同。」(Disability doesn't make you exceptional, but questioning what you think you know about it does. )


簡單而言,「勵志色情」將殘疾人士過度英雄化、神化,然後普羅大眾消費這種過度英雄化、神化的形象,從而獲取心靈上的滿足,但對殘疾人士的真正權益置之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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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每一齣「殘疾人士」出演的電影都是「勵志色情」?


《狂舞派》中的Stormy(Tommy "Guns" Ly 飾 )是一名截肢舞者。我認為導演黃修平以全知、如實的角度告訴觀眾Stormy的故事,沒有太多煽情,所以Stormy的故事不是「勵志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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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聾人舞蹈「往往」是「勵志色情」。聾人舞蹈之所以是「勵志色情」,因為健聽一向都認為聾人世界是「無聲」(silent)的。同樣,手語歌也多是「勵志色情」。


「手語歌」可以被理解為一種「通達藝術」(accessible art),但近乎絕對不是「聾人文化藝術」(Deaf cultural art/De’VIA)。我們看電視新聞直播,當主播以口語講述新聞,手語窗框的翻/傳譯員打手語。這手語翻/傳譯是「通達服務」。將口語講述新聞換成口語歌曲,手語窗框的手語換成手語歌。手語歌是一種「通達服務」。


香港很多社團聯會喜歡進行戶外節慶表演活動。他們通常在維多利亞港兩旁一些公共空間(如:文化中心外空地)築起舞台舉行活動。這些「維港Show」除了邀請政要、社團聯會關鍵人物當主禮嘉賓之外,有時候還會讓殘疾人士演出,營造「傷(聾)健共融」氣氛。


許多聾人對外說手語歌是「聾人文化藝術」。但聾人怎樣打手語歌?外國聾人比較喜歡背誦歌詞、牢記由歌詞翻譯而成的手語,然後表演手語歌。在亞洲,特別是香港,聾人通常被聾人社福/教育機構「臨時拉伕」徵召去表演手語歌。在「維港Show」的台上,一班聾人排開站著。台下手語翻/傳譯員聽著從揚聲器播放的歌曲,打起手語。台上的聾人照著台下手語翻/傳譯員的手語,搬字過紙地打起手語歌來。這是香港常見的手語歌表演。聾人社福/教育機構一直由健聽主導,不會容納討論和真真正正提倡聾人文化公民權的空間。聾人也一直內化健全主義,缺乏權益知識,不懂得怎樣反思「自身內化了健全主義」的問題。這種情況下,你認為會有人嘗試討論這類手語歌表演的問題嗎?


歌詞原先的創作語言為書寫文字/口語,不是手語。如果你認為歌詞是文學體裁,手語歌祇是翻譯文學。手語歌和「聾人文化」又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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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算是一個對聾人文化有所認識的聽人(小楷h「hearing」)。我知道整個聾人圈子中的資訊混亂。我想梳理出不同聾人小圈子對各種聾人議題各式各樣論述的犯駁之處,繼而創作反思「聾人文化」的電影和書寫這個網誌。


《何必手語歌?》是我觀察不同手語歌表演之後,對手語歌作出的文化批判。這齣短片模仿一般聾人社福/教育機構「維港Show」的「手語歌」表演。我們邀請不同背景聾人/弱聽來參加這場「真人秀」。製作團隊預備多首不同語言、不同風格的歌曲。手語歌表演者沒有預先練習手語歌。


在《何必手語歌?》其中一幕,當揚聲器播放著韓文歌曲時,手語翻/傳譯員卻根據另一首華語流行曲的歌詞打手語歌。縱然台上部份聾人/弱聽配戴助聽器、並聲稱能聽見聲音,他們也是跟隨手語翻/傳譯員的「錯誤」香港/台灣手語而打「韓國」手語歌。聾人/弱聽參加者以為他們還在打之前另一首華語歌曲的手語版本。在另外一個模擬場景,一些不速之客騷擾手語歌表演,阻擋台上聾人/弱聽參加者觀看台下手語翻/傳譯員之視線。所有聾人/弱聽(包括那些自稱聲稱能以助聽器聽見聲音的聾人/弱聽)頓時不能打手語歌。



在香港,《何必手語歌?》舉行過一場小型放映會。放映會後,影片參加者、觀眾自由發言討論影片。一位出身主流學校、使用助聽器和人工耳蝸的成年弱聽影片參加者分享他的觀後感。他聲淚俱下地說他一直以來不會留意自己被學校洗腦,扮成健聽的模樣,進行一些他自己根本辦不到的事情,然後裝扮成自己能夠辦得到這些事情(例如:手語歌)。他認為他因此而喪失了一些自我實現的機會(例如:繪畫)。他認為他被主流社會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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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眾對聾人(/殘疾)議題不感興趣。健全大眾感興趣的是「可以打卡」這個動作。


我認為Young的「勵志色情」可以被健全主義聾人(/殘疾人士)(Ableist deaf)內化。因為聾人(/殘疾)議題資訊混亂,大眾因而無法了解真正聾人(/殘疾)議題。聾人不是單一化群體,而是不同小圈子共存。有些小圈子內化健全主義、「勵志色情」;有些則沒有。外界健全大眾對聾人了解不深,不能分辨不同聾人小圈子所發出的資訊之真偽。外界往往認為事情一有聾人牽頭,資訊便「本質論」(essentialism)上正確無誤。我在之前網誌舉例說的「『我是聾人,不是聾啞』運動」,便是聾人圈子內自身內化健全主義,而引起資訊混淆的例子。


殘疾人權利運動有一句口號:「Nothing about us without us」,意思是關於殘疾人的所有事情,殘疾人必須有份參與。我絕對認同這句說話。但「『我是聾人,不是聾啞』運動」中自身內化健全主義,而引起資訊混淆的例子,又顯示了這句口號的盲點。在策略本質論(strategic essentialism)的前提下,我們需要分析行動者的意識形態(ideology)。一個自身恐同的男同性戀者會提倡對男同性戀者進行「拗直治療」。外國非常多「拗直治療」組織的創辦人最後出櫃為男同性戀者。但他們一直是恐同。我們不可以因為這個人最終承認自己是男同性戀者,而不承認他們本身不是恐同。一名自稱聾人的聾人,他的行為、論述也可以是恐聾( Surdophobia),充滿健全主意、聽力霸權、口語霸權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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聾人怎樣跳舞?


舞蹈有很多種類,例如街舞、爵士舞、現代舞、中國舞、土風舞等等。不同舞蹈有不同的服裝、背景音樂、場地。


現代舞這種舞蹈予人一種從心出發的感覺。音樂、服裝在現代舞當中算是一些選項。音樂、服裝的安排取決於舞者的表演取態。現代舞講求內心的表達。有些時間,現代舞舞者可能會赤足表演;有些時間,現代舞舞蹈表演沒有背景音樂。


街舞是街頭文化其中一員。當我們提及街舞的時候,腦海便會浮現機械人舞(Popping)、霹靂舞(Breaking)、鎖舞(Locking)、雷鬼舞(Reggae)、爵士舞(Jazz),還會聯想起嘻哈文化(Hip Hop)、說唱、塗鴉文化、滑板、跑酷(Parkour)。街舞是即興性(improvisational)、社交性(social)的舞蹈種類。有些時候,街舞舞者於晚上在公共空間出現,聚在一起,圍成圓圈,進行街舞即興創作(即Jamming/Cypher),或者切磋比拼(battle)。香港文化中心對出的公共空間是香港其中一個街舞舞者經常出沒的地方。這些街舞街頭即興創作、切磋比拼沒有太多的設備提供。舞者通常自備播放音樂的唱機和揚聲器,專業燈光設備欠奉。午夜過後,公共空間保安人員還會將建築外圍的燈光熄掉,試圖阻止、驅趕街舞舞者在街頭流連。街頭舞者近乎摸黑進行舞蹈。文化中心外的地面通常以混凝土和磚塊砌成。舞者通常會穿着合適的鞋履和保護裝備。根本上不可能赤足在街頭上跳起街舞。


以色列,有一對夫婦: 妻子Jill Damti為聽人,丈夫 Amnon Damti為弱聽/聾人。他們以雙人現/當代舞(contemporary dance)組合表演謀生。丈夫 Amnon說他赤足跳舞,能夠感受到揚聲器震動而帶來的木材地板震動。聽人妻子Jill ,弱聽/聾人丈夫 Amnon的現/當代舞舞蹈排舞相輔相成。


芬蘭聾人手語說唱表演者Signmark與團隊聽人表演者共同創作手語說唱作品(rap)。聾人打手語、聽人口語(spoken language)說唱、聾聽共同創作書寫(written language)歌詞。Signmark團隊曾經在2019年11月來港表演手語說唱。Signmark此行,我觀賞了香港大學外展表演場次和紅磡高山劇場現場表演場次。在兩場Signmark表演中,香港聾人舞者於某些曲目以街舞為Signmark伴舞。Signmark一直沒有強調他自己一人完成創作所有手語說唱作品。他強調他的手語說唱作品是團隊創作。現場表演中,Signmark和口語說唱協作在台上有輕微動作擺動。他們互動的舞姿富有默契、相輔相成。當香港聾人舞者上台替他們伴舞,台下有一名手語翻/傳譯員為香港聾人舞者以數手指的方式打拍子。


只有在一個情況之下,我認為手語歌(包括排舞、節奏擺動)才可以被想像為「聾人文化藝術」。這一個情況就是聾人如實地說明他們和聽人平衡創作手語歌。(聾人創作音樂是另一個課題。外國有很多聾人敲擊樂手(percussionist)。暫時我不會在這篇網誌討論聾人音樂。)所以我一直認為Signmark的手語說唱應該被理解為以手語原創的「手語詩」,再配上音樂,而不是「手語歌」。


最近,我觀看香港ViuTV《全民造星III》,認識了參加者旨呈@享樂團。聾人亞運會原於2019年在香港舉行。由於香港政治動盪問題,聾人亞運會最終取消。旨呈@享樂團原先和聾人共同創作聾人亞運會主題曲。旨呈@享樂團負責歌曲和口語歌詞創作,聾人負責手語創作。這種平行創作模式的手語歌才可以沾邊稱得上算是「聾人文化藝術」。


香港一個聾人街舞舞團曾經參加香港亞洲電視跳舞選秀節目。這個聾人舞團以街舞為其主要舞種。聾人街舞舞團參加完兩輪比賽之後,便敗陣出局,未能晉級。香港音樂監製、藝人形象顧問許願(Clarence Hui)為該跳舞選秀節目擔任其中一位評判。在初輪比賽,許願發現台下有手語翻/傳譯員以數手指的方式替聾人打拍子。縱然許願發現手語翻/傳譯員數錯拍子,他稱讚聾人街舞舞團在手語翻/傳譯員犯錯之下,沒有搞亂陣腳,表現沒有太大問題。我也認為聾人街舞舞團的努力應該值得被稱許。在次輪比賽當中,另外一位評判饒佩君認為他們是聾人,練習時間比(常人)付出更多,雖然聾人街舞舞團和聽人參賽者合作的舞步、舞種變化甚少,但無論如何聾人街舞舞團也值得加倍稱許。許願和其他評判卻唱反調,認為應該和其他參賽者儘量一視同仁,不能因為參加者是聾人而亂給高分。許願說他再沒有偷看手語翻/傳譯員有沒有數錯拍子,只留意炫技、編舞故事性、團隊合拍度。許願認為這次聾人街舞舞團和聽人參賽者合作的的舞蹈缺乏變化、編舞欠故事性、團隊不合拍。兩輪比賽當中,電視台沒有特別安排燈光效果替聾人街舞舞團聾人舞者打拍子。


在燈光方面,射燈某程度上可以提示聾人舞者編舞次序,但不能替聾人舞者跟隨音樂數打拍子。在一個室內表演環境,當射燈照射在舞台上聾人舞者A身上時,聾人舞者A展示舞蹈。當射燈照射在聾人舞者B身上時,聾人舞者B展示舞蹈,如此類推。這與聽人舞者經驗無異。試想想,在一個日間戶外表演環境(如「維港Show」),射燈能在舞台上起任何作用嗎?


香港很多社團聯會喜歡進行戶外節慶表演活動。他們通常在維多利亞港兩旁一些公共空間(如:文化中心外空地)築起舞台舉行活動。這些「維港Show」除了邀請政要、社團聯會關鍵人物當主禮嘉賓之外,還會讓殘疾人士演出,營造「傷(聾)健共融」氣氛。在這些「維港Show」中,觀眾常常看到手語歌、聾人舞蹈這類表演。一個「傷(聾)健共融」的戶外舞台不會專門只設計給聾人表演者。揚聲器不能調至最大聲量,因為台下健聽嘉賓、觀眾受不了強勁音響。如果聾人舞者需要感受揚聲器所帶來的震動而數打拍子,這顯然是一項不可能任務。由於白晝關係,射燈在陽光照射下又起不了作用。聾人舞者可以怎麼辦?聾人舞者只能依靠台下手語翻/傳譯員擔任指揮,以數手指的方式替他們打拍子。


香港曾經有聾人街舞舞者拍攝自傳式電影。聾人街舞舞者自稱能夠以燈光打拍子來取替耳朵聽音樂數拍子。實情是聾人只適合在某些場合表演街舞,並需要手語翻/傳譯員在台下擔任指揮。但電影有意或無意之間省略了手語翻/傳譯員在台下指揮台上聾人這個情節。觀眾不能以一個全知的角度了解聾人舞蹈是怎麼樣的一回事。電影淪為「勵志色情」。


這位自傳聾人街舞舞者曾經參與過一次我朋友舉辦的展能舞蹈表演。這個展能舞蹈表演由一群英國和本地殘疾人士、健全人士聯合表演現代舞群舞。這次是聾人街舞舞者鮮有的現代舞群舞演出。


我在網誌寫這些反思出來,是因為我有預感最新的聾人舞蹈電視節目最終可能淪為「勵志色情」。聾人舞蹈電視節目宣傳說聾人街舞舞者耳朵聽不見音樂,但聾人街舞舞者憑著地板及音響震動、燈光等來感受拍子及節奏,再加上不斷練習,所以能夠跳起舞來。我認為苦練當然是值得讚許的,但是……


云云眾多舞種之中,我相信聾人能夠駕馭現代舞。


(原本我想寫關於電影《無聲》的網誌。後來,我發現了聾人舞蹈電視節目。然後,我寫著關於電影《無聲》的網誌,也想寫一點關於聾人舞蹈電視節目的想法。一刻,我想一併寫成一篇網誌。但我越寫越長,又把文章分成數篇。當我完成這幾篇網誌的時候,我才發現聾人舞蹈電視節目原來已經播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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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ng的「勵志色情」論述主要針對健全人士物化殘疾人士的情況。但她的論述欠缺了健全主義人士也可以是殘疾人士/聾人這方面的想法。而內化健全主義的殘疾人士/聾人也可以醞釀出「勵志色情」來。


的而且確,聾人圈子會舉行跳舞派對。我曾經在英國聾人電影節參加過聾人圈子的跳舞派對。但這些派對是專有的(exclusive)跳舞派對,燈光音響經過特別調整。另外,我在瑞典斯德哥爾摩聾人電影節觀看過一齣手語歌短片。放映前,電影節總監在台上示意台下觀眾將入場時拿到的汽球吹脹,在觀看短片時,雙手拿著汽球,感受聲音震動。


***


一齣「聾人題材電影」,和一齣「聾人電影」,是不一樣的。


一齣「聾人題材電影」只是以「聾人」作為「吉祥物」的「勵志色情」。


一齣真正的「聾人電影」絕不會是「勵志色情」。



XTAM@Deafhood TV

15 Nov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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